這個禮拜去醫院探望一位朋友的哥哥，跟我年齡相仿，最近被檢查出來胃癌第四期，剛開完刀。
另外週四接到我們教會一位姊妹的電話，她本身是胰臟癌的病患，去年前開完刀，目前正在做化療中。
胃癌我是「權威」，八年內得了兩次；所以朋友才會希望我去看看她的哥哥，一方面分享一些經驗，一方面，看到我這個「倖存者」，對他來說應該也是一種正面鼓舞。
胰臟癌的教會姊妹情況則比較複雜，胰臟癌一直是治癒率最低的癌症之一，她目前正在接受一種實驗的新藥，但做到一半，檢查發現腹膜又新增兩粒腫瘤，某個程度也表示這種實驗中的化療藥並沒有效果，所以她想問我的建議，看看是不是要停止化療？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朋友的哥哥聽了我的一些經驗，很快也詢問到化療的問題，要不要接受化療？會不會很痛苦？到底有沒有效？
每次碰到這種問題，就是我最掙扎的時候，因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自己的兩次癌症，第一次的手術後，我接受了半年的化療。第二次，我同樣接受手術，但這次我堅決不肯再化療。
第一次的化療，一方面是因為診斷結果是第四期，癌細胞有擴散到淋巴，所以聽起來化療是必要的選擇，另一方面是根本不了解化療的可怕。第二次發病選擇不化療，一方面是因為診斷結果是第二期，淋巴沒有發現癌細胞，而更大原因是，我受過第一次化療的苦，徹底的怕到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做一次。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半年的療程，兩個禮拜一次一共要做12次，到第7、8次左右我已經完全被打敗了，去醫院前一個大男人賴在地上懇求我太太說我不要再做了。做完第10次我堅決的跟醫生說不再做了，結果醫生跟我說，其實做10次跟做12次，效果或許沒有差太多，但未來，你會不會因為少了這2次而永遠活在陰影下？當時所有的人都勸我一定要做完（為什麼？你們到底懂不懂啊？有什麼根據啊？），所以咬著牙，又做了兩次。
2002年1月做完最後一次，拔針時抱著太太大哭。心裡面告訴自己，我再也不要受這種苦了。
所以第二次發病，我整個擔心害怕的不是又要開刀，甚至不是死亡本身，我更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又要再經歷過一次化療？手術後，血液腫瘤科的醫師果然還是建議要做化療（對西醫，這是standard procedure吧！），但我想了又想，決定這回作個化療的逃兵，我再也沒有回去見那位醫生（真是不好意思，也沒有跟他說明或解釋，就是直接逃走），一直到現在兩年多。
這兩年多我看了很多書，一直在思考，人為什麼要用毒性這麼強的藥物在自己的身上？就因為一句以毒攻毒嗎？而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真的有效嗎？
中醫方面的見解，如吳清忠先生的「人體使用手冊」及中里巴人的「求醫不如求己」，書中都認為應該強化人體的氣血、提升免疫力，癌細胞是人體的一部份，人體有自癒機制，當身體強壯氣血充沛，就能夠將癌細胞控制住，甚至清除掉。化療對身體造成的損傷，經常多過對癌細胞造成的損傷，癌細胞或許暫時得到控制，但身體太虛弱，則癌細胞一定捲土重來。甚至在化療的過程中，因為身體受創虛弱而導致的種種併發症，就已經先要了病患的命。
同樣的理論在西醫中也有迴響。日本的放射線治療醫師近藤誠在「癌症別急著開刀」一書中清楚的說明，除了白血病、淋巴瘤、睪丸癌、兒童癌症以外，其他多數的癌症化療對於患者壽命的延長並沒有太顯著的果效。或許有些癌細胞的確會對化療藥物有反應（腫瘤縮小、消失），這也是 許多 醫師建議要化療的原因；但最終化療的毒性造成的致命效果，跟腫瘤縮小所造成的延命效果，結果也只是差不多抵銷而已。所以許多臨床實驗統計看來，病患的存活期並沒有大幅度的增加，而就算有延長一點點，付出的代價卻是過程中身體飽受化療毒性的精神及肉體痛苦折磨。
所以我很清楚自己不再同意化療的邏輯，我覺得應該認真調養身體來修復跟預防復發，而不是用化療這種以自己身體為戰場的對抗方式。我也每天花時間調養自己的身體，不論是甩手、拍打、拉筋、按摩穴道……，每天為自己的身體努力一點，希望這樣的一點一滴，能夠讓我最終擺脫癌症的陰霾。
但是，面對許許多多得到癌症來問我意見的親友病患，我真的沒有勇氣跟他們說，化療是不好的沒用的，自己在家調養就好。
我的身體，我願意這樣做；但是對於別人，我很努力將我看過的書介紹給他們，但是我希望他們自己得到結論，而不是因為我的強力建議；因為這個賭注實在太大了，這個責任，我實在擔當不起。
但想到他們即將受到的化療之苦，而且可能還是沒有延命效果的白受罪，我覺得有罪惡感。但是又實實在在沒有勇氣大聲對他們說：「不要做化療，像我一樣就會好！」
是嗎？其實我對自己的狀況又有多少把握呢？
只能希望所有身體健康的人，好好認真花一點時間保養你們的身體，最好這樣痛苦的經驗跟抉擇永遠不會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每個人都健健康康的，遠離醫院、遠離藥物。
而對於那些正在跟癌症搏鬥的我的朋友們，這是我的經驗跟看法；但你們的身體，只有你們自己能夠做決定。不是血液腫瘤科的醫師、不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的決定。盼望你們多看多想、禱告上帝給你幫助、最終做出正確的決定，而且，健康幸福的長命百歲。
不過，我還是不敢將這個PO文寄給我那些癌症病患朋友們，只敢默默的PO在這裡......。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