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擦洗廚房時，手臂上沾到抽油煙機的油垢。擦洗完廚具之後趕緊洗手，抹了肥皂，但小小點的油垢卻沒那麼容易去除。再拿乾毛巾用力的摩擦手臂，這次奏效，抹掉了第一個小點，然後抹掉了第二個小點；但接著，第三個小點卻無論如何抹不掉。一二三四再用力點，毛巾磨得手臂都紅腫了，這個小點還是去不掉。最後拿下眼鏡把手背湊近眼前瞇眼一看，喔！原來是一顆痣。
這裡面的關鍵字不是「痣」，關鍵字是「拿下眼鏡」、「湊近眼前」、跟「瞇眼」。如果你跟我差不多年既五十多歲的人了，就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老花眼的問題。
我的眼睛從來就不好，小學三年級就近視戴眼鏡了。那是45年前不像現在，在那個時代小學三年級戴眼鏡我是全班唯一的一人，這也讓我當時得到「眼鏡仔」（台語）的綽號。當然不是同學這樣子叫我，同學比較少會說台語，但是同班同學的爸媽就很容易「眼鏡仔」、「眼鏡仔」的台語綽號朗朗上口。現在當然沒有人會被取這種綽號了，如果還流行這種綽號，在班上一喊「眼鏡仔」，全班大概有40個人回頭問「什麼事？」了。
題外話一下，另外一個我小時候常聽的綽號是「隆（四聲）谷」，日文外來語Long的日語腔說法，意思是長人、個子很高的人。我爸爸的大學同學外號就是「隆谷」，小時候也不覺得怎樣；但長大後發覺這位伯伯身高也不過178而已，怎麼就已經被認為是長人呢？
好，跳回來。我眼睛從小就高度近視，小學五年級已經500度，國中二年級又成長到1000度。然後我又愛打籃球，曾經有一個禮拜打籃球摔破了三副眼鏡的紀錄，氣得我媽媽認命的帶我去配了隱形眼鏡（這在當時可是高價品）。果然一配了隱形眼鏡（軟式）就再也沒有因為打籃球打破眼鏡了（廢話），然後就籃球打得更多了......這一點我媽媽很不開心。但隱形眼鏡還有一個好處，我的近視度數就此停留在1000度沒有再增加。但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歸因於配隱形眼鏡的關係？還是只是發育完成人體生長停滯，近視度數也跟著就停滯了？
三、四十年來，我就是一個高度近視的人，然後傳言有說過年紀增長之後人會開始老花眼，然後會跟近視度數抵銷，所以近視度數會下降，意思是視力會變好？
後來證明完全是無稽之談，這三、五年來老花眼的確找上門了，但視力哪有變好啊？近視是近視，老花是老花，兩者根本不會互相抵消啊！所以結果是遠的（本來就）看不見，然後現在近的如果戴著近視眼鏡的話也看不清了。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會把痣以為是油污在手背上磨了半天的原因。
老花眼這種問題說小也頗小的，但說困擾也滿困擾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戴著老花眼鏡出門的習慣，雖然我有一副放在抽屜。所以最麻煩的是在外面突然要讀小字的時候：
「啟聖哥，這些時間你看看有沒有問題？」然後拿著一張密密麻麻字比針頭還小的節目表給我，出門沒帶老花眼鏡的我根本眼睛怎麼瞇也看不清啊！
「Andy哥，這個預算的數字你覺得哪裡需要調整的？」然後將筆電推到我面前。什麼預算的數字？我只覺得是一大堆芝麻灑滿在電腦銀幕上啊！
在大賣場購物時如果女兒同行，那我會拿著產品對女兒說：「幫我看一下製造日期」。不然就是跟太太借老花眼鏡過來看。我太太倒是很認命的隨身會帶著老花眼鏡，大概是因為買菜看小字的機會比我多得多吧！但如果是我一個人在採買，那沒辦法了。家樂福有些店有些貨架上有放大鏡，雖然有點「屈辱」但現在也慢慢習慣會拿來用了。
坦白說老花眼真是一個很「顯老」的東西。將文件往外移20公分然後下顎稍微上抬眼睛瞇起來，那就是一個老態。戴上會讓眼珠子放大到好笑的老花眼鏡然後還是要把文件拿得遠遠下顎還是要上抬，那也是老態。如果用的是上下雙層的眼鏡（上層近視下層遠視），那種多焦鏡片眼鏡超級容易辨認的，會顯露「明顯」的老態！如果已經到了把老花眼鏡用條鍊子掛在脖子上的，那就是「超級」老態我要叫妳一聲媽了（這時候也多半也伴隨著記性衰退常常找不到老花眼鏡擺在哪裡，三十番五十次之後只好放棄假裝，認命直接掛在脖子上）。
頭髮白還可能是少年白，皮膚皺那可能是熱愛戶外運動然後不修邊幅不保養，體能衰退那是現代社會的通病跟年紀不見得有關係，很多年輕人比我更不運動體能比我還要糟。但是老花眼？那還真是沒有別的藉口，就是老了啊！
以前詩班有一位姊姊（現在已經當阿嬤了），她就永遠不願意戴老花眼鏡。發下去的譜用A4紙列印字太小，她自己去放大到B4紙上；聽說最近已經放大到A3紙張，然後一份譜大到放在詩班的譜夾都溢出來了。但更厲害的是她為了不要因為看不見譜被迫在獻詩上台時戴老花眼鏡才能唱（或者只能對嘴不出聲？），乾脆所有的譜都背起來惹！這一點真的要稱讚，因為不想戴老花眼鏡顯老，所以在家拼死背誦每一份獻詩的曲譜（包括曲調跟歌詞都要背啊！）。但想一想，因為這樣子，她的頭腦更活絡更有在運用，就好像有人鼓勵老人要去打麻將，據說可以避免老人痴呆症一樣，她的背譜還真是一舉兩得啊！既可以在外表上不用戴老花眼鏡顯老，又可以活化腦筋，難怪這位阿嬤也真的看起來頗年輕的啊！
所以囉！算是見賢思齊吧！我現在也還在跟老花眼奮戰不願意輕易認輸，日常幾乎都不使用老花眼鏡。
不過按照今天的狀況，皮膚可能要好好保養一下，否則再這樣子「認痣做污」下去，幾層皮都不夠我磨的啊！
雖然一般人戴起老花眼鏡都會顯老，但這個人例外吧！
想一想，不是不顯老，是他的帥蓋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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